【胆小鬼】【胡八一×齐勇】【7】
大儿砸要谈恋爱了，感觉自己养的猪要放出去拱白菜了，哈哈哈
照例表白我儿砸，真是越看越稀罕
另外，大家都看出来了吧，这篇是双一见钟情的设定，爱情是不讲道理的，嗯
篇幅不会太长，HE
7.
岗岗营子隔壁有个村叫祁家豁子，村支书兼任村革委会的主任，按说这一般的庄稼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地和粮食，大多不上心搞什么运动，可人一旦有了私心杂念，想法就繁复起来，拦都拦不住。村支书相中了村里一个寡妇，几次讨便宜都没成，心里的邪火快攒不下了。那寡妇无依无靠的，不知哪儿来那么股子倔劲，放出狠话，宁可一头碰死，也不让那人得了好。支书手里有权，家里老婆也窝囊，村里人都知道这茬子事，可都不敢明着议论。刚来村里插队的一个男知青，愣叽叽的，看那家人寡妇失业的，可怜，便经常帮着干点活。如果那是个上了年纪又有些丑的女人，他还会不会去，以及去了，这事会不会有啥其他毛病，谁也说不好。可寡妇年岁不大又漂亮，小伙子又是火气最旺的正当年，一来二去，花边便在村里传起来。俩人到底有没有啥呢？除了当事人自己，没人知道。也没人真正在意。人们在意的，是秘闻传递过程中带来的快感，堪比性*交，都是交流与分享，在鄙夷和作践别人这件事上形成更广泛的共同阵营。人们不敢把村支书也放进话佐料里，只得关起门来偷着在自己家坑头上讲，还水葱似嫩的寡妇看不上那谢顶斜眼的半老东西，做梦招个小爷们，冬天好暖炕呢。
那个男知青家里托了很多关系，寻了个回城的机会。可后来就稀里糊涂的黄了。还莫名其妙被扣了个破坏村革委会宣传材料的罪名，说他往毛主席语录上划黑道道，污损主席他老人家的最高指示。男知青辗转知道了村支书是为什么整他，不知是猪油蒙了心还是咋的，跑到寡妇家一通闹，说让她给害了。寡妇又委屈又气，最后急了，扯了身上的衣裳，露出两只乳*房，还在继续脱裤子，哭着喊你要我怎么偿还你。男知青傻了，慌忙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裳要盖上那晃眼的胴体。偏巧那个时候，村支书带着人闯了进来。
男知青被判了强*奸罪，发配到新疆劳改去了。寡妇上了吊，拿命还了他。
点到而止的善意，经不起任何撕扯。而恶意却又总是汹涌澎湃。
临近几个村的知青点里，这事都传开了。有人骂那村支书不是人太恶毒，有人关心寡妇是不是爱上了那小伙子，而胡八一心想，人性这东西太可怕，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，便要迁怒于人，村支书是这样，男知青也没好到哪去。只有寡妇可怜，因为长得好，就被人惦记，不甘当婊子就要被撕碎。
让人齿冷心寒肝胆俱裂的事，多了去了。胡八一打小是吃过见过的，他以前真是不怕什么，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，保护胖子。所以他谨慎，心里从不放下警惕。真诚而疏离，真诚在肉里，疏离在骨里。
可他现在怕了，来了北大荒，来了七连，他便知道了什么是“害怕”。他遇见了齐勇。
推荐工农兵大学生，吴敏的一番攻击，让胡八一心虚，心虚到了极致。他的镇定，就是他的失控，他洋洋洒洒看似机智的反击，就是他的慌乱无措阵脚全失。别人看不清楚，可他自己很明白。这事沾了齐勇，他便害怕了。他害得齐勇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，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，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，他内疚到心都在揪着疼。他耍了一通浑，后果却让齐勇背。可如果齐勇真得怨恨他，他会释然，但也会难过，原来触及个人利益，好感也就止于此了。可难过之后呢？他不知道。自己还会惦着那人么？不知道。可齐勇没怨恨他，不仅没有，齐勇还来哄他。胡八一真切地感受到，齐勇在心疼他，不光是心疼他自己抽自己的那两巴掌。如果齐勇对他只是友情，他便也认了，以后默默对他好就是。可齐勇不是。胡八一很确定，齐勇怀了和他一样的心思。那玩意儿骗不了人。骗得了别人，也骗不了自己。他想着那把口琴，齐勇用嘴触过，又那样递给他，他的唇覆上去，就像在吻他。这样想着，他就能硬了。
沈力只不过画了一幅画，就被逼疯了。“异端”，不被允许。漂亮寡妇不行，一副画不行，其他的，更不行。
胡八一拿恐惧抵挡对齐勇的想念。这个他每天都能看见的人，对他的思念却行将把自己碾碎。每当夜晚来临，人就睡在一墙之隔，可那就是山，那就是海。是登不上的刀山，越不过的火海。
齐勇还是什么都不问他，不问他为什么不去马厩了，不问他为什么不吹口琴了，不问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东说西了，连上回吃安眠药的故事他想讲，对方也不想要听了。只是齐勇每每拿眼看胡八一时，眼底的光芒仍是温柔的。比从前更甚。烫得胡八一想一头扎进河里。
***
团里给各连下达了新的任务，趁着夏季，大力发展畜牧业，调整单纯依赖农业的经济结构。经过调研，团里决定派几个懂行的人，去内蒙古买一批良种马回来。韩经泰找到齐勇，说连里要推荐他去，还要再推荐另一个，也问问他的意见。齐勇说那就胡八一吧，他懂马，人也老道，出去吃不了亏。指导员说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，请他回去先和胡八一说一声。
胡八一听了他说的，眼睛都没抬一下，就说不去。说自己没那本事，不敢领这千斤重担。齐勇也不搭理他，丢下一句，赶紧收拾行李，转身就走。胡八一有点儿急了，朝他背后喊了句，我不去，你们找别人吧。齐勇脚底下压根没停，跟没听见似的。
团里把火车票发下来了。齐勇坐在床上，隔着墙头跟铺床的胡八一说，我先替你收着。大伙儿都羡慕，尤其是胖子。胡八一当着众人，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句“我不去”了。心里又憋屈，又压不住欢喜。
***
火车硬座要做十几个小时，一路上只能吃窝头咸菜就凉水，车厢里还有一股汗臭脚臭味。可派出来的几个人，甭提多高兴了。火车票不好买，大家都散在各个车厢，约好下车出站口碰头，有当地兵团的人来接站。
胡八一穿个海魂衫的短袖，外头套个白的确良衬衣，齐勇是挎栏背心配一件军绿褂子。俩大帅小伙儿，往那并排一坐，招眼得很。推餐车的大姐，都搁这节车厢里多磨叽了会儿。问他俩好几遍，真不吃盒饭呀，菜都是现炒的。
那座位不宽敞，俩人紧贴着对方，其实动动屁股也能腾出个缝隙来，可谁也不动弹。很快齐勇就出了一身汗。胡八一脑门子上也蒙了一层汗珠子。齐勇看着他，忍不住笑，胳膊肘挤挤他，说你往外坐坐，热。胡八一便站了起来，朝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伙子说，哥们你坐会儿吧，我溜达溜达。齐勇也不恼，慢悠悠朝另一个站票的人招手，说换着坐会儿，我也溜达溜达。
胡八一不知道从哪搞的烟，在车厢间的连接处正抽呢，眼睛望着窗外，明知道齐勇来了，也不扭头。
“还没闹够？”齐勇吸着他的二手烟，觉得自己若有似无的烟瘾有点要被勾起来。胡八一不吱声。
齐勇抢过他抽了一半的烟卷，塞进自己嘴里，狠狠嘬了一口。“胡八一，我问你话呢。”
“我听不懂你问什么。”他垂着眼，从裤兜里摸出烟盒，又抽出一支，叼在唇上，刚要掏火柴盒，手里的烟盒被那人一把抢了过去。
胡八一看他一眼，仍不打算说点什么的样子，缓缓地擦着了火柴把烟点上。
齐勇顿了顿，便也专心抽他的半支烟，不再说话。
俩人又站了不知多久，齐勇忽然说咱回吧，我饿了，回座上吃点东西。胡八一便想起自己上过的那回当。小声答了句，你先回吧，我再待会儿。
没头没尾的，齐勇伸手捏了胡八一的右手手心一下，顺带着把人往前扥了扥，他说，“胡八一，别怕。”
胡八一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，同时又想抽自己。他妈的，娘们唧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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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八一制止了正在从包里往外掏窝头的齐勇，说不吃这个了。齐勇想逗他，又要钻木取火啊，可周围都是人，偷摸笑笑把话咽了回去。胡八一去餐车买了两个盒饭，一个青椒炒肉配米饭，虽然都是肥肉片子，可好歹有点儿肉味，一个土豆丝配米饭。他拿出自己带的筷子勺子，把俩菜匀匀，弄好以后，递给齐勇。
吃饱喝足了，也没事干。齐勇知道胡八一才回魂不久，也不迫着他多说话，自己安安静静地看窗户外头。天渐渐从墨蓝转了黑，车轮在铁轨上咣当咣当，声音愈发明晰了。胡八一跟个大猫似的，老老实实贴着齐勇坐着，两条大长腿委屈巴巴地收着。车厢里不到九点半就熄了灯，很快一众人便睡得东倒西歪，呼噜声连成了片。黑暗里，胡八一的左手被人握住了，那是齐勇的右手。胡八一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发抖。齐勇的头轻轻凑到他耳畔，“别怕，胡八一”，他又这么说了一次。
齐勇的手指很长，掌心和指节处都布满了趼子，可没有那些硬匝匝的地方，肉又特别软。车厢里那样闷热，他手的温度却不高，反倒有些凉。手背的皮肉，因为没有老茧，反倒更滑溜些，摸着跟玉似的。胡八一之前观察过那双手，他从没见过哪个男人长着那么美的一双手。粗糙的只是表面，内里则是不堪一握的柔软，匀称的骨节，修长的指头，如果不是晒黑了，如果不是劳作带来的那些伤疤，那就是双女人的手。随便勾点一下，就能摄了男人的魂。
现在那只手就握在他掌中。他无法不颤抖。那是他瞧见第一眼，就心动了的人。那般不可思议，又那般自然而然。
齐勇回应他的摩挲，捏他的手指头。先是对着拇指重重掐了一下，似乎在质问他，干嘛那么久不理我？胡八一用小指头的指豆抠抠他的掌心，“回答”着，别生气，是我不好。可那人不依不饶，紧接着又使力攥了他手掌一把，那意思是“以后还敢不敢了？”，这头又赶紧求饶，五指并用着蹭回对方的掌心，“再也不敢了，您就是如来佛，小的是孙悟空，一辈子出不了你的手掌心”。换来一个五指与自己五指的交叠，大概是说，这还差不多。交握着安静了片刻，齐勇又挣着松开他，指尖轻轻挠他的手背，弄得他直痒，又舍不得躲。食指在他手心里划拉来划拉去，一点儿老实下来的意思都没有。也不知道划了几遍，胡八一终于福至心灵地明白了，齐勇在他掌心写了四个字。我喜欢你。
集成熟稳重和二皮脸混不吝于一身的胡司令，仿佛看见自己的城头上插满了白旗。以后，这座城，要改姓齐了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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